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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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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襲

蘇念安去找顧無閆,卻發現房中根本無人。

寒風吹過,整個院子只有她和秋分,仿佛被拋棄,寂靜得可怕。

一直等到天黑,顧無閆還沒有回來,外面的雪已經變大。

“秋分,你去找主持,讓他們想辦法送你下山,去找馬夫,他是表哥的人,讓他帶人秘密上來直接去後山搜尋表哥。”

“姑娘,那你在這兒別去冒險。”秋分擔心地叮囑。

“好,路上小心,看見可疑的人立即躲開。”

確認秋分離開,她立刻從包袱裏拿出藥和匕首貼身藏好,這是她備的後手,萬一無法避開劇情,她也能盡可能控制顧無閆的傷勢。

等到天色徹底黑透,又再多等了兩個時辰,留足了殺手和顧無閆之間的打鬥的時間,她無意參與兇殺現場。

……

腳踏進雪裏,發出咯吱的聲音,少女提燈於黑夜中踽踽獨行。

腦中迅速勾繪出今晨在此走過的地形圖,當時顧無閆和太子兩人徑直走向梅樹側邊,而旁邊是一處懸崖。

還未走近梅樹,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,等靠近,屍體遍布,血跡驚悚。

蘇念安忍不住幹嘔,小心翼翼避開屍體,望著漆黑的懸崖,心底發寒。

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爬下來的,看著眼前人懷裏護著一身錦衣的小郡主,一劍封喉最後一個殺手。

殺人如麻的眼神一下子就鎖定她,蘇念安渾身冰冷徹骨。

“表哥……是我。”手上的疼及不上這一刻的害怕,聲音抖得幾乎不成調。

她看著顧無閆小心地把人放到樹邊靠著,來不及起身,突然跪倒在地。

蘇念安去扶他,觸及到的衣服滿是黏膩,血腥味熏得她又想吐了。

顧無閆伸手輕碰她的臉,“看到那條河了嗎,帶著郡主順著它一路走,會有人接應你們的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“我還有事。”

顧無閆渾身戾氣,靠坐在石塊上,一時間蘇念安心中心思百轉,只能小聲道:“小心些,受傷了總是疼的。”

她去扶不省人事的小郡主,只聽到身後的人說:“下次不必來尋我。”

對顧無閆有些失望,對他的產生的那一絲真心實意又沒了。

“好,沒有下次。”

舉步維艱地托著小郡主沿著河邊走,終於在晨曦破曉時,看到了接應的五人,她們立刻接過小郡主,圍攏查看她的身體狀況。

“郡主!”

“郡主怎麽樣?”

她一個人站在人群外,感覺周圍的聲音仿佛遠在天邊,縹緲虛無,天離她越來越遠。

有沒有人可以順便救救她!

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呼救了。

……

“安安,你終於醒了……”

滿臉憔悴的五夫人端著藥,通紅的眼睛忍不住掉下淚來,“早知如此,不如留在家中休息,看什麽梅花。”

額頭疼痛,嗓子沙啞得說不出話,念安只能擡手去給姑母擦眼淚,“沒事姑母,福禍相依,我的福氣還在後頭呢。”

“你呀……”

藥苦得犯嘔,苦藥入口,疲憊再次襲來。

等她再次醒來,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幽幽燭火搖晃。

白露趴在窗邊,睡得並不安穩。

“姑娘醒了?”

“回去睡吧,秋分如何?”

“摔傷了腿,在房裏休息。”

念安摸了摸包紮嚴實的額頭,這是摔倒時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側頭,才不讓自己後腦勺著地,她怕死,更怕明明有人卻無人救她而死。

這一局,輸得徹底。

“白露,我睡不著,和我說說這幾天的事。”

白露聲音輕柔,緩緩說著事。

五天前,錦珠郡主親自送她回來,本是相攜同游,卻遇滑坡,舍身相護,還送了許多謝禮。

“表哥回來了嗎?”

“今早剛回,宮裏來了好幾位禦醫,聽說……不大好。”

“呵……”蘇念安沒忍住笑出了聲,“死了倒好。”

她巴巴想救他一次,沒想到是他們自己設的局。

劇情再也不可信了,不過表面走向,念安前所未有的平靜,這倒給了她別的思路,她要換個完成任務的方法。

只要讓小郡主一波三折後還願意和顧長羨成婚,她和顧長羨的感情糾纏並不重要。

“白露,去睡吧……我們還有好些事要做。”

……

蘇念安躺了兩天便能下床走動,期間顧長羨來過,她沒見。

瀟曼文喝著茶,嘲笑地看著她,“無緣無故摔的,還是被小郡主算計了?”

“你那邊如何了?”

“已經準備好了,正好大雪,瀟家開鋪施粥,消息已經傳出去了。”

借著施粥,提供學子庇護,避免大規模宣揚招攬,她仔細打量喝茶的瀟曼文,“很聰明。”

瀟曼文那天枯坐了一晚上,直到第二天大夫人明裏暗裏貶低蘇念安的時候,她才一點點定下心來,究竟誰在關心她,不過就是她還有價值,回過神,瀟曼文放下杯子,“錦珠郡主心眼比你多,你小心些。”

蘇念安似笑非笑掃她一眼,“我們什麽時候是能交心的關系了?”

瀟曼文深深看了她一眼,“不識好人心。”

蘇念安隨手拿了些剩下的糕點裝好,和瀟曼文一起出門,在廊道岔口分開,一個繼續前行,一個走向出口。

從此瀟曼文回瀟家獨居,蘇念安繼續做她寄人籬下的表姑娘。

“表姑娘來了。”

蘇念安輕聲嗯了聲,頭還疼,她不敢亂動,大夫說傷口深,可能會留疤,但她更怕腦震蕩。

“我來看看表哥,要是不方便……”

“主子讓您來了便進去。”

念安垂眸,面上不顯,屋內濃重苦澀的藥味都蓋不住血腥氣。

她靜靜坐在床邊,床上的人閉著眼睛面色慘白,真如傳聞中般病重。

指尖戳在他臉側,兩下後突然被一雙冰冷的手攥住,原本緊閉的眼睛已經睜開,漆黑一片死死盯著她。

“醒了?禦醫在隔壁,我去喊人。”

顧無閆盯著她額頭,皺眉,“頭怎麽回事?”

蘇念安無意識撫上腦袋,最終她只是溫柔的笑笑,“不小心摔了。”

“本看你沒醒,想下次來和你說。”她不緊不慢地說著,一邊收回被攥著的手,“你打算什麽時候和姑母說我的事?”

“等我婚事定下來。大概在年後三月左右。”

“那也好,不過半年時間……”

“念安……”顧無閆嘆了口,嗓音沙啞,“不會讓你受委屈的。你要什麽都可以和我說。”

蘇念安湊近了些,“我想要錢,很多很多錢。”

倒映的瞳孔裏滿是小小她,顧無閆嗓子有些癢,“晚些時候,我讓南木給你送去。”

“那多謝表哥了。”

晚間

南木拿著厚厚一沓銀票交給蘇念安,“這傷藥對傷口有效,主子特意囑咐要交給表姑娘。”

蘇念安盯著銀票,跑路的錢有了,時間也清楚了。

確認南木離開,白露立刻拿著錢也從後門離開。

……

笠日

“表妹……”顧長羨在花園攔住剛要離開的蘇念安。

顧長羨看著樹下瘦了一圈的姑娘,湧上一陣心痛,“表妹可是怨我,所以不肯見我?”

蘇念安擡手示意手中的食盒,“湯食要涼了,得趕緊給大表哥送去。”

雪花落下,一襲綠衣的少女毫不猶豫轉頭離開。顧長羨不由朝前走了半步,下意識伸手想去抓住點什麽,只有雪花化在掌心,餘留一點冰涼。

顧無閆站在高臺,冷笑,覬覦他的東西。

站在一側的南山低頭假裝自己沒看到,繼續匯報。

蘇念安推開顧無閆的門,男人懨懨撩起眼皮側頭看她,“來得這般遲,是去見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了?”

身上的雪還未散去,她拎著食盒就這麽站在門口,再也跨不出半步,指尖觸碰額頭,直到對面臉色不好才笑意溫柔,“是呀,心心念念跑來見你……”

軟刀子刺人,不痛但磨人。

將食盒放在地上,蘇念安起身離開,垂下的眼眸,一身寂寥走進雪天,白露連忙撐起傘,身後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。

走出西苑,她臉上哪還有一絲受傷,頗有閑心地伸出手接傘沿落下的雪花。

正好借此機會不用每天來看他表忠心,真是個好人。

於是接下來兩天她一個人都不見,仔細翻閱每一本游記。

剛點起燈燭,白露匆匆進來,“姑娘,傍晚鎮國公對二公子用了家法,現在那邊高燒不退,大夫人想請您過去一趟。”

高燒不退,請她過去做什麽?

“去回了吧,我剛用完藥,不適合見二表哥。”

大晚上偷偷來請,總歸不是好事,她現在有顧無閆這尊大佛,大房那邊暫時動不了她。

又翻了兩頁游記,將手中的書冊放下,窗柩發出輕微的聲響。

顧無閆輕巧翻身而入。

蘇念安抿嘴,“表哥這是什麽意思?”

這兩天送的東西原樣送還,人也不來了,顧無閆盯著她,一步步靠近,直至抵上榻邊。

微涼粗糙的指腹貼上她下頜,他低頭打量蘇念安的眉眼,漂亮的眼裏滿是慍怒,莫名想到她討巧抓著他衣角的模樣,滿心依賴。

“顧長羨廢了,以後在這個鎮國公府你只能靠我了。”

如果她的依賴是裝的,那就讓她變成真的,顧無閆笑著摩挲她細膩的肌膚留下紅色的印子。

而蘇念安滿腦子的“廢了”?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……那她只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錦珠郡主,男女主虐戀的任務不就完成了?

她一把抓住顧無閆的手,“真的嗎?大夫已經說了沒有救治的可能了嗎?”

這瓜保真嗎?

顧無閆看著相握的手,皺眉,他們說的好像不是同一個意思,他頗有些咬牙切齒道:“我說的是你的好表哥不可能再襲爵了。你一個姑娘家在想什麽?”

“啊?”蘇念安惋惜得坐回榻上,還給自己拉了把毯子。

顧無閆都被氣笑了,“看來你對顧長羨也沒什麽真心。”

這人就是個騙子,闔府都被她裝模作樣的癡纏騙了。

他沈沈地看著她,“靈山寺後山的樣子你都看到了,為什麽還要爬下來懸崖來找我?”對他,這人又有幾分真心幾分利用。

“因為想去救你,就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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